春节前某日,叩门声甚急,门开处,见一瘦长身影,一头乱发,衣衫破旧,脸色苍白清癯,只有厚厚镜片下一双眼睛依然闪烁着坚毅的光。
谢良帜,浙江省临海市粮食局办事员,10年不见,风貌依然,贫困想必亦依然。
“这是我刚刚出版的书。”这位贫困的“富翁”递过来的是一本《数码国际语》。
10年前,他来找我,诉说的是研究神经元群理论得不到承认和支持的坎坷经历。所幸经多方努力,他的专著《神经元群理论》终于出版,那是他20多年苦心钻研的结果。
谢良帜1946年出生在临海一个医生家庭,高中毕业,因出身问题不能考大学,遂发愤自学,承父志主攻大脑生理以及神经生理。他发现,当时的理论不足以解释大脑活动,人脑中的细胞——神经元是怎样活动的?是单个活动还是群体活动?他深入研究,提出“神经元群”理论。他认为,人脑就像社会,是有组织地进行活动的。这一理论是对1891年德国Waldeyer创立并延用至今的神经元学说的挑战。
他把《神经元群理论》寄给一个权威机构,遭拒绝,他不服,与该机构进行长达2年的通讯讨论,最后这个机构承认他理论的核心部分,但他的论文却未能发表。
此后他支边大兴安岭时又旁涉了生物遗传进化问题,他用自己的理论肯定了历史上一直难以肯定的获得性特征遗传问题,在生物的遗传进化问题上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见解。他把《生物特征获得论》一文寄给《中国科学》杂志,该刊复信赞扬他“对生物学领域这一重大理论问题大胆提出自己的见解,这种精神是非常可贵的”,并表示要刊用他的论文。但因信被人搁置及刊物变革而未果。
同一成果,出自小人物之手与出自名人之手命运就全然不同。1989年3月8日,《世界科技译报》刊出美国凯恩斯博士领导的一个课题组研究的一个最新成果:细菌能够按照某种特定环境选择某种遗传特性,并将这些获得的特征遗传给下一代,由此而认为,历来对立的两种遗传理论“没有必要互相排斥”。此论与谢氏理论完全吻合。
谢悲喜交集。“还是新理论呢,我15年前就有专著阐述了!”他马上给《世界科技译报》写信,请求支持,“为本人也为国家争回新理论提出的优先权。”该报很快发表了他的理论要点。接着,他又与凯恩斯博士联系并寄去论文。凯恩斯博士的信热情洋溢,充分肯定了他的理论,并尊称他为“博士”。1990年3月14日,《世界科技译报》破例用3个整版介绍谢“博士”的《论获得和获得的遗传》《神经元群理论》和《标准论》。
谢穷,虽省吃俭用,食仅果腹,衣仅蔽体而已。1988年,他为发表论文筹款而涉足专利,竟一发而不可收,一年中搞出专利15项,8项被授权。但他无意获利。
数码国际语是谢近年研究的一个新领域。在国际交往中,操不同语言的人必须通过外语才能沟通,但学外语非常费力。有无方法使操任何语言的人无须学外语,在各自用自己的母语思考、表达和理解的情况下,能直接进行语言沟通呢?发明之门一旦开启,火花立时闪现:用数码来代替!
赋予由0至9组成的数码以一定的意义,使之成为称作语素的语言单元,并约定每个语素在所有语言中都有系统的含义,约定世界上所有语言中相同的内容都与同一数码联系,例如把“你、我、他、想再穿点衣服”分别设定为“1、2、3、98”,世界上所有国家关于这同一内容都这样代表,操任何语言的人只要一看到“1、2、3、98”就会用各自的母语想到“你、我、他、想再多穿点衣服”,这岂不就解决了语言障碍!
谢大喜欲狂,马上集中精力把词、词组、短语、句子用数码对等起来。1999年的暑期,谢和已经考上大学的女儿谢安冰埋头于这一工作中。终于,第一部3300个语素的中英文对照本《数码国际语》完成了,内容涉及衣、食、住、行、旅游等日常生活。
论文《数码国际语》寄到国家某某局,没有回音;寄给某全国委员会,答复是他们不搞此类研究;寄给一国内著名计算机集团,杳无音讯;交给中科院世界语协会,终被接纳,谢应邀参加1998年8月举行的第六届世界国际语科技大会做学术交流。
浙江大学计算机学院院长张森教授慧眼识珠,看到了这一发明的意义,尤其是对计算机的意义,马上推荐给该校出版社。该社欣然接纳。
谢说,他希望数码国际语给网络带来福音,世界上还有许多语言无法上网,一旦被采用,任何语言障碍都消失了。他期待着……